诡计多端的老男人02
“请进。”河允彻听见敲门声，调低了电视的音量。
“代表，票买好了，两场。”助理将两张票递到河允彻的手里。
“嗯，谢谢。”意大利最著名歌剧团的演出，千书真一定不会错过，只是这个剧目会连演两晚，不知道她会去看哪一场，那他只能两场都去碰碰运气。不过以他对千书真的了解，大概率会在首演那天遇见她。
“大发！”电视里新闻主播正在播报着土地开发的消息，“这不是前段时间代表买的那块地吗？”
“民在啊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发财了呢。”河允彻笑着把两张票塞进自己的皮夹。
/
首演当晚，河允彻故意掐着时间进场，大部分观众都已落座。
“不好意思，借过一下。”他抬手向坐在通道边的男士示意了一下千书真前排的空座位。
千明秀偏过头看了一眼来人，“河代表？”
河允彻故作惊讶地看向他，“千理事长，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。”
“我女儿书真也在学声乐，意大利顶尖剧团，还是值得一看的。”千明秀拍了拍身旁的千书真，“书真，这是河代表，你见过的。”
“河代表”，千书真微微躬了躬身子，继母和还是小学生的千书英也看了过来。
“你好千小姐，真巧又见到你了。”
剧院内的灯光渐次熄灭，河允彻转身坐定了身子。幕布打开，序曲响起，河允彻看着舞台上熟悉的角色一一登场，脑子里却设计着自己的剧本。离场时要怎么搭话才不会突兀，如果千书真要去后台和演员们合照，怎么才能碰巧遇上他们呢？
起初千书真有些惊讶，旋即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，剧场内虽说是座无虚席，但其中大半无非是附庸风雅罢了，说不定他也一样。
河允彻旁边那位睡着的秃顶大哥就快要靠上他的肩膀，他敏捷地伸出手将他推回原位。
“仗打完了？拉达梅斯回来了？”那位大哥猛然惊醒。
千书真竖起耳朵，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。
“已经关进地牢了，您很快就能回家休息了。”河允彻小声忍着笑小声地说。
舞台上男女主角相拥而终，台下观众纷纷起立鼓掌，河允彻在人声鼎沸中费力辩识千书真一家的声音。
果然，千书真想要去后台合影，但他没想到，千书英枯坐着听了三个小时的意大利语歌剧，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。一家人商量的结果是千明秀陪千书真去后台，司机把继母和千书英送回家之后再返回剧院接父女俩。
河允彻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便随着人流走出了剧场，助理已经贴心地把车开到了剧院的出口。
“你半个小时以后再过来吧。”
助理疑惑地点了点头。
“河代表，还在等司机吗？”千明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此时的河允彻正坐在剧院出口处的咖啡桌旁详装看报纸。
“千理事长，”河允彻鞠了一躬，“刚散场肯定会堵，干脆叫他晚点过来了。”
“我看河代表今天是一个人来的？”
“身边朋友实在是对歌剧不感兴趣，只能我一个人来了。”
“爱看歌剧的年轻人不多，确实是知音难觅，”千明秀忽然来了主意，“下周三是清雅艺高高三年级的期末声乐比赛，河代表不嫌弃的话，可以作为嘉宾过来看一看，当然了，学生们肯定比不上斯卡拉剧院的演员。”
“周三——”河允彻仔细回忆着自己下周的行程安排，“那天刚好有空。”
“我会让秘书把正式的邀请函送到河代表办公室的。”
/
“气息更稳了，好好练习面罩共鸣，提高发声效率。”声乐老师鼓励地拍了拍千书真的肩膀。
“这次比赛，有希望拿第一吗？”千明秀更关心的是结果。
“理事长，书真在一点一点进步呢。”见千明秀只是沉默地点头，老师便退出了教室。
“爸爸——”
“你还想要我夸你吗？”千明秀冷脸打断她。“我女儿永远只能得第二吗？”
“我会努力练习的，爸爸。”
清雅财团理事长的女儿，仿佛只有第一名才符合旁人对她的期待，她从小到大做的所有事，都在朝着这个目标靠近。
门外的脚步声渐远，千书真用衣袖擦去滴落在琴键上的眼泪，手指按下一串流畅的音阶，嗓音却卡在喉间支离破碎。
/
比赛当晚，千书真躲在帷幕后面偷偷看着台下，千明秀请来了好些理事，还有几个和千明秀年纪相仿的生面孔，河允彻就坐在千明秀的右侧。
听见主持人报千书真的名字，河允彻抬眼看向舞台一侧，小姑娘双手提着裙摆，缓缓走到舞台中央。与他熟悉的prima donna相比，眼前的小姑娘要青涩许多，略显稚嫩的嗓音一开腔还带着点紧张，直到歌曲的后半段，拘谨的笑容才渐渐放松下来。
“第一名是，吴允熙同学。”
这是意料之中的事，他相信千明秀父女也不会感到意外。身旁的千明秀脸色很难看，比赛结束以后，千书真的结局大概会和每次都得不到第一的恩星一样，甚至更糟。
台上的吴允熙在掌声中接过鲜花和奖杯，他能看见她眼里闪烁的光芒，也知道唱歌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到自信和快乐的事情。于她和在场大多数观众而言，今日的鲜花和掌声只是一个开始，未来的璀璨已经清晰可见，只有他暗自惋惜，不久之后，这样的歌声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听见。
千明秀本以为河允彻没兴趣再向清雅捐赠资金，河允彻的表态令他有些惊喜。
“千小姐。”一进办公室，河允彻就注意到了站在沙发旁失神的千书真。
“河代表客气了，叫她书真就行。”
“书真，恭喜啊。”
千书真猛然抬头地看着他，“河代表，我只是第二名而已。”
“哦？只有第一名才可以被表扬吗？”河允彻露出不解的神色。
“别人唱得好不代表你不好。”河允彻笑着看向她的眼睛，“第二名有什么关系，我觉得你唱得很好。”
“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千明秀转身吩咐千书真，“你先回去，我跟河代表还有事要谈。”
“好的，爸爸。”
“河代表，谢谢你。”趁着河允彻还没反应过来，千书真鞠了个躬便匆匆离开。
“你想要谢我什么呢？”如果千明秀不在场，他倒想把小姑娘扣下来问一问。
“第二名有什么关系？很久以前，我好像很期待有人能跟我说这句话，但是一直都没有，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。”走廊里的千书真踏着地砖的纹路走得歪歪扭扭，嘴里小声地念着。
远远传来脚步声，千书真把音量压得更低了，“所以想要谢谢你。”
评论(4)